航
雪笠, 1996.夏. 自大连往上海海船上
是阳光还是秃鹫在啄我的眼睛哪?
这讨厌的黑漆漆的大海无边无际,
要往哪里流呢!
我周身的骨头全碎了,站不
起来,也翻不了身。
谁在推这残破的船呢,
风吗,还是恶心的浊浪?
我是给钉在船板上了吧?
那些粗铁钉还反复哼着
锈迹斑斑的歌 —- 虽然
我早已烂作一堆
模糊的血。
死!
为什么不快一点呢?
头重得像摔破的墨水瓶
……我听见你
尖利地叫我的名字 ——
远处,总还是同样的几只海鸟
绕着海面低低盘旋。
等着分食谁的腐肉呢?
难道就只剩下我躺着的这
一小块陆地了吗?
四周闪亮着游近的是鲨鱼群还是
太阳的碎影……
渴得难受。
妈妈,我快要死了,
我的碎尸将在海上漂浮。
後記: 自小喜歡一首歌: Sailing,因爲那就是我想象中我未來的生活——
不斷地,無休止地航行 …… I’m sailing, I’m sailing, …… to be near you, to be free ……